温酒.

平生多烟雨,温酒有余热。

【长顾】一辈子

    长庚对顾昀说过许多许多情话,细算起来……还真算不清。不过其中带有“一辈子”这个词的话语,占了一多半。

    “子熹……我爱你一辈子。”

    “我们就这样,一辈子。”

    “我想与你耳鬓厮磨一辈子。”

    “子熹,这一辈子栽在我手上,你后悔吗?”

   

    以至于顾子熹常常午夜梦回,盯着皇帝鸦羽般的眼睫,在轻软而安稳的气息拍打中思考:“一辈子”究竟是什么?

   

    他顾昀镇守边疆,带着一众兵马用命去构成牢不可破的一道防线,每天不是在前线,就是在奔赴前线的路上,偶尔镜花水月的安宁也会不时被远方一纸战报搅碎……

    然后他就要穿上那铁打的盔甲再次挺立,仿佛他早已锈蚀得不成样的脊梁骨依旧铮铮。

   

    那时顾昀的概念中,“一辈子”是个酷刑。

    上天在他头顶悬了一把刀,寒气逼人,不知何时会毫不留情地落下,他避不开。恶鬼将他的下半身拖入泥淖,在地狱的边缘体味非人之苦,他挣不脱。身边的兄弟会反目,会猜忌,会两面三刀,真心那些的会死去,会痛苦,会在他眼前哀叫,他逃不掉。

    耳不聪目不明,他看不见万家灯火,听不见节日烟花,那些都离他很远,很远。可他看见了玄铁营战士脸上豪爽的笑容被死亡的茫然、无措与痛苦代替,酒桌上的一片欢声湮没于哀号与哭泣,只有那些,才是真真实实,清清楚楚出现于他眼前耳畔的。

    可不比臆想中的河清海晏之景来得真实多了么。

   

    这样的一辈子,顾昀不知道会有多长,更无法解释它的意义。

   

    大概是“一弹指”那么长,“安国邦”那样的意义吧。

    ——毕竟所有人都是这样认为的。

    于是顾昀便这么尽心尽力地在“一弹指”中“安国邦”,用一腔热血蚀了一根铁骨,一根锈骨穿了一颗忠心……只剩一个灵魂孤零零地熬着,用不渝的意志催动这具不堪的身躯。

    吱呀叫着,上气不接下气地平天下。

    若不是遇见长庚,他大概便会在这样的模式中走完一辈子,走到零件尽数崩散的那刻,在稀里哗啦一地的身躯中,祭出他一腔肝胆,然后于枯骨之上闻得几声叹惋而已。

    或永垂千古,也不过是荒冢一隅,堪堪留个名姓。

    若不是遇见长庚,他便是红尘阅尽,也大约阅不出些末滋味来。
  

   
    ……
    后来他发现,其实人间藏着百味。

    战事平定,一派安宁,玄铁营大将军终于得以空闲,品人间味也不必虚掩于粉饰太平之下。

    这才发觉自己虽人精做惯巧舌如簧且英俊潇洒风流倜傥……但一直未真正体会过“人事”。

   

    长庚是个火星子,在他清清冷冷的心中燃起一簇人情火,血液回温流过四肢百骸,有点冬日暖身般的痒,痒到骨子里。

    顾昀在暧昧中寻找光明。于是以爱为基,他在一个昏暗无光的世界里寻到了丝暖意。

    以及一种软乎乎的,说不出的心悸。

    长庚许诺他“一辈子”,他也回给长庚“一辈子”。

    爱一辈子,守一辈子。

    矢志不渝。
   
   

    长庚从此是他的命。
  
  

    “子熹……我爱你一辈子。”

    掷地有声。

    这一辈子方才有了个托寄,有了点“活着”应有的意义。
  
  

    顾昀又仔细想了许久——

    或许从相见的那一刻起,“一辈子”便是一同鬓发苍苍,不论身处人间、天堂还是地狱都长相厮守吧。
   
   
   
   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我流长顾,理解零分。
烂尾了。

评论(1)

热度(52)